逸世凌虚 恭请看官拨冗一览
发布人:群分享 热度:4466 2019-08-29
《逸世凌虚》是我在高考后的暑假里打发时间而作的小说。写作之时就已承蒙诸多关注,好友当时问我寻电子档一欲观览。小子一来惴惴不安恐拙作污了读者法眼,二来生性惫懒打不出电子稿敬奉诸友,实在惭愧得紧!
如今,《逸世凌虚》的电子档终于拨空打完了。我决定以日志形式发表这部处女作,欲将每周周日在日志上更新一章,敬请关注!倘有污视听,尽可忽略不理。
我的写作初衷是要造就一个像模像样的武侠故事。这个想法究因于我对温世仁先生和相声瓦舍的深情崇拜,于是满心期待着自己能构想出像他们那样精彩的故事来。然而甫一动笔我就觉得腹中羞涩、才思难济,不得已一再压缩篇幅,也索性不管体裁,瞎想胡侃,勉勉强强倒也凑足了几万字。其中难免暴露牵强附会之嫌,经不得推敲考量,兼且白话古言随性转换,观之即觉不伦不类,看官大可不必追究细则。我心中明白要写出像样的长篇小说非比等闲之事,仅凭初始一腔热情冲动决计不能成功,因此对优秀的长篇小说家们更添了几重敬意。
《逸世凌虚》以张良为写作的主要对象,一方面征引《史记》留侯列传添油加醋,另一方面参照国漫《秦时明月》大肆虚构,写成了“学礼淮阳”、“博浪沙中、“下邳任侠”、“游兵颍川”、“运筹帷幄”、“楚汉之争”、“功封留侯”和“道引轻身”共计八章。此外,小说中“大铁锥健啖块彘/貌甚寝/右肋夹大铁锥/重百二十斤/饮食躬揖皆不离身/柄铁折叠环绕/如锁上链/引之长丈许”、“王的倔强的唇转成白色”以及“儒家关注文化/留下了核心价值/这就是仁爱/正义/自强/道家关注人生/留下了人生追求/这就是真实/自由/宽容/墨家关注社会/留下了社会理想/这就是平等/互爱/博爱/或者说/儒家留下了凝聚民心的价值体系/道家留下了指导人生的智慧结晶/墨家留下了建设家园的美好理想/所有这些的传承发扬都是为了人们心中的共同的梦想‘和谐’”三处,系出自魏禧、张爱玲和易中天笔下,誓不敢据为己功,特此申明。
章
学礼淮阳
韩国都城新郑傍山依水而建。二月间濉河两岸杏花笑靥春风,细柳柔摆身姿,酒肆茶馆鳞次栉比,醇香飘荡溢涌。这风景着实羡煞作者。
有一位少年,正跨在大马上信步观花。只见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稚气中透着沉稳安静,他白衣飘飘,放眼看着万山红遍,水波粼粼层层,然而面部表情不多,心有所思地控着白驹踏向前去。
这时,少年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凉亭边。亭中有两个中年人在对弈吃茶。坐在亭阶下首的一位峨冠博带,也是一袭白衣,脸面棱角分明,广额阔颐。少年刚要下马,只听白衣的中年人轻喝道:“良儿,还不快快见过苏秦大人。”原来另一位坐在上首的中年人正是身携六国相印,合纵而制西秦,习之于鬼谷先生王诩的苏秦。少年立即下马,拱手弯腰行礼道:“不学之辈张良见过苏秦大人。”
“哈哈哈······”苏秦朗声笑道,“公子过谦了,你自称不学之辈,不过老夫听说你博闻强识,还结识贵国公子韩非,游学巡狩于乡市井里之中,好一个‘不学之辈’啊!”
叫张良的少年面色略宭,答道:“先生明察。晚生得以交游贤士实是荣幸,只是天资鲁钝,贤德者学术未学得十之一二,于才于艺未有长益,实是惭愧。”
苏秦又是一阵朗笑。坐在一旁的白衣中年面带微笑,他即是张良的父亲张平,他似乎很满意儿子这般谦逊敬贤的后学姿态。他机锋一转,语气诚恳地对苏秦道:“苏大人政务倥偬,不远千里远道而来,这次又和我王达成抗秦共识,在下为天下苍生和六国君臣由衷高兴,不如恳请大人在寒舍小住几日再走吧?”
苏秦坦言道:“张大人辅位悼惠王,在下也身负重任,容不得贪享一己之欢,来贵府叨扰也是希望张君能与我同仇敌忾,共抗西秦。合纵大业尚未完成,苏秦便片刻也不敢停歇。”
苏秦转而对张良道:“我见公子明书达礼,是一位可造之材。老夫在淮阳有一位儒家朋友,博学纯正,素有雅量,公子若能拜会于他,想必学艺又能大进,不出五载便是一位旷世奇才。老夫斗胆,肯为公子作一块敲门砖,引荐你入他门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张平接言道:“承蒙苏大人如此抬爱小儿!此子能获先生这般知遇,是他百世修来的福分,老朽现在这里谢过了!”继而转身问张良:“良儿,愿不愿意随先生去啊?”语气里透着殷切之情,但却使起眼色不欲放行。
张良略一怔仲,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授意。但是平素里蹦跶惯了的他打心里期盼着能有机会出去到外面的世界里瞧瞧。于是装出没有领会的样子,喜不自禁的答道:“我愿意!”
张平心中愠怒,他深知外界的凶险艰难,让儿子离开自己便觉十分担忧,但却不好就此拂了苏秦大人的美意,是故使眼色叫张良知难而退,但是这小子看来是故意不理会他的眼色。如此一来,张平只好不在多做阻碍,于是对着苏秦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苏秦是何许人也,上下六国銮陛,出入侯门相府,察言观色的本事登峰造极,所以只一瞥就看出了张平的担忧。于是说道:“很好。那么公子今天去知会知会你的玩伴好友,作一作相应的准备,我们明日就启程吧!”
张良向好友作了辞别,当晚回到家中。张父念及发妻早亡,自己又公务繁忙,让张良缺失母爱,所以坐下来对张良讲了许多体己话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了一些闯荡江湖的密计。引得张良几次落泪,暗暗愧恨以前对父亲的不理解和怨怼。
翌日,苏秦带着张良离开新郑,径往邯郸而去。车子东行了五日,二人来到了淮阳。苏秦引着张良来到一座气派的府宅前,门头匾额上书着“六艺学馆”四个大字。苏秦当先叩门而入,传话的小厮道:“二位尊客请到大厅看茶歇坐,掌门师尊授课未完,半个时辰后定前来相陪。”
张良一路走着瞧着,对扫洒前阶的小厮的礼貌接待已然刮目相看。再见六艺学馆上下一派庄严肃穆,碧瓦飞甍流光溢彩,雕梁画栋明丽辉煌。院落里更有亭台楼榭小桥流水。馆内子弟各个气定神闲、知书达礼。真真好一个人杰地灵处啊!
话说六艺学馆乃儒家荀子所创办。当年孔夫子为弘扬儒术东奔西走,四处碰壁,空有一身匡正大业的本事而无人招徕,终郁郁而终。其门下弟子孟轲境遇虽好过孔子,却也不得重用。儒学传至荀子,荀子已无心入世,便在齐赵韩三国交界建立了六艺学馆,传授治国修身之道,潜心学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一位老者循走廊自后堂来到客厅,老者步履从容、精神矍铄,玩玩的就招呼苏秦道:“贤弟别来无恙啊?”话说完人已来到大厅,衣袖襟带似带起一阵轻风,熏熏然让人如沐春风。
苏秦高兴地拱手作揖,忙答道:“让兄长挂念了。我本不在贵馆教学时前来叨扰,但是为弟政务繁杂,不敢耽搁过多时间,还请兄长见谅。”紧接着又道:“此番前来,向掌门人引荐一位公子。”
张良不敢怠慢,随着这位掌门人的目光转向自己,恭恭敬敬的讲道:“韩国张良,得缘拜会先生,三生有幸!不知可否忝列先生门下,还待先生尊意示下。”
这位先生正是儒家六艺学馆的现任掌门淳于髡。淳于髡于荀子一听肄业于先师孟老夫子,虽是荀卿的小师弟,但是而今也年逾古稀,在儒家德隆望尊,若非苏秦纵横天下闻名显著,想必也不会轻易见到这位尊者。
闲言休叙,且说淳于髡听了张良的自我介绍,觉得年轻人谦卑有礼,心中十分高兴。又是苏秦前来引荐,定然有可造之处。于是和颜悦色地笑道:“很好,很好!公子悉心向学,老夫很为你感到高兴。但是儒门上下尊卑有序、纲常严苛,而且六艺之术非持之以恒不能胜任,我给你时间再作考虑。”
张良正要担保无虞,淳于髡挥手道:“你不必急着回答,先去观摩观摩六艺学馆的情况也不迟。”
而后苏秦因政事自作告辞,张良则由淳于髡门下的二弟子颜路带领着前去观摩。
却说六艺学馆由掌门淳于髡手执牛耳,门下有两大弟子,分别是大弟子伏念和二弟子颜路,伏念来自齐国,颜路来自孔老夫子的故里鲁国。伏念平素不苟言笑,行事利落有度。颜路为人随和稳重,平易近人。所以很快地,张良就和二师兄颜路熟络起来了。
张良跟着颜路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次知道有人把射箭驾车设作课程加以修习。而所谓六艺,指的是诗、书、礼、乐、射、御六门课程。儒门弟子在前人的统筹规划之下全方面地开展学习,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视作毕生的奋斗方向。数百年来,儒门走出了许许多多的治世能人,一直以来都是乱世之中促进和谐的中流砥柱。
张良看到这些大为兴奋,想立即告诉淳于掌门自己考虑好了,考虑好要加入六艺学馆。如此才不辜负自己不远而来的一番心意,不辜负苏秦大人的器重,也不辜负父亲张平的殷切期望。
光阴荏苒,隙驷不留,时间匆匆过了三载。当然,张良如愿以偿加入了六艺学馆的儒生之列。三年来,他为学勤勉,成绩斐然,很快地也位列助教之属。
忽一日,伏念唤来了张良,他面色有些阴郁。虽然伏念师兄平日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但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阴沉。伏念沉声道:“师弟,你随我来一下。”
张良不敢怠慢,紧随其后跫跫然穿廊而过。约摸走到学馆后门时,张良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伏念也不回头,依然沉声答道:“去后山,师父说有重要的事要交付与你。”
“师父有没有说是什么是呢?”张良追上去问道。
伏念这才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又迈开步子向后山走去,丢了一句“见了师父你自然会知道”。
真不懂师兄这是卖的哪门子关子。心里这样寻摸着,两腿直跟着伏念向书馆后山而来。张良平日里练习射术多来此处。这里径曲林深,幽静无人。林间还有一个石潭,岸势犬牙差互,潭水澄澈如镜。
或许正是这石潭的吸引,张良经常来到此地,却没有涉足林北的石山。这座石山怪石嶙峋,山腰以上雾气氤氲,树木蓊蓊郁郁。如此境地,不失神秘,让人不敢造次上访,仿佛是怕惊动了山上居住的神仙,只有在石潭的四周盘桓。
师兄弟二人问道石山,攀援良久,始见山上有一块平台,竟有一亩见方,瓜田桃李竞相滋长。又有三间木屋,虽不比六艺学馆的房屋高达宏伟,却显得格外精致别雅,房前屋后劲竹环绕,紫藤罗兰正在那里盛开。
伏念提高嗓音道:“师父,我把师弟带来了。”
许久,木屋里终于传出一句答话:“嗯,你们进来吧。”
张良一听,立即觉察出师父这声音比之往常苍老了不少,其中还有不胜隐忍之态。张良急急跨上台阶,推开了那扇木门,抬头便见师父坐盘坐于案几前,神情甚是哀伤,往日那个目光如炬的老头子不见了踪影。
“师父!”张良唤了一声。
淳于髡又顿了一顿,说道:“子房,为师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对你说这件事,但是又不得不讲。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即使是张良再稳重内敛,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他忙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事啊?”
淳于掌门继续讲道:“子房,你家里出了事。韩国的盟国魏国出卖了韩国的抗秦秘策,秦王大怒,派遣白起率部二十万,王翦为副将,三日前攻破了新郑,韩王被俘,韩非和令尊大人如今都下落不明。”
张良如遭雷击,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师父后面讲了什么全没有听见,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秦兵烧杀抢掠以及百姓流离逃难的画面。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伏念也愣在一边,不知道要如何安抚师弟。
张良痛定之后,缓缓拜伏在地,用依旧哽咽的声音对淳于髡道:“师父,弟子恐怕不能侍立您左右了,我要会韩国查找我父亲的下落,您老人家的恩情待弟子来日再报,还请师父恕罪。”
淳于髡也不再言语,他走到堂壁前,从上面取下一把剑,转身对张良道:“也罢,为师知道你一定要回去,不能留你在此。但此去凶多吉少,为师就把这把凌虚剑送给你作佩剑。虽然你要离开六艺学馆,但是不论你走到哪里,你都是我儒家弟子。御宇制人,乃有太阿,空灵毓化,当此凌虚。你此番回韩国,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孩子,更是作为一个匡扶大义的儒门弟子,希望你能记住师父的话!”
张良此时或许还不知道,师父这一番期望后来就成了他用一生为之奋斗的宏大目标。
作者简介:王友琪,1995年3月生于西吉,2002年秋随父母迁居移民开发区红寺堡。现中科院地球环境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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